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是跨越关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

　　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出现的新局面。当前,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发生转化,发展方式的主导理念实现转变,经济结构的宏观形态持续优化,产业增长的主要动力出现转换,这些变化源于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上已显著提高。在供给侧,社会生产能力在很多方面进入世界前列;在需求侧,人民对生活质量的追求比对单纯物质数量的需求更加突出。因此,站在历史维度与世界维度构成的“大坐标”来看,中国的发展已经处在一个“跃迁式”升级的重大关口,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对于中国下一步发展和实现到本世纪中叶“分两步走”的新目标来说十分迫切。

　　党的十九大报告对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进行了顶层设计,分别从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六个方面做出部署。笔者认为,这六个方面构成了完整的系统设计,包含着三对重要的辩证关系:存量与增量的关系、点与面的关系、国内与国际的关系。可以说,这三对辩证关系是站在新的历史方位分析中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钥匙,是理解现代化经济体系建设思路的导论性哲学命题。

　　第一,从存量与增量关系看,要把握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与建设创新型国家之间的协同性。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要引领新常态,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因此,在存量与增量关系上,新动能的培育发展和传统动能的改造升级“双引擎”不可偏废。高速增长过程积累的中国经济巨大存量,需要通过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进行优化升级;高质量发展阶段迸发的中国创新强劲增量,需要通过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使之充分涌流。在全面深化改革这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中,两者之间是协同关系。存量优化升级的方向是进一步加强我国的基础设施网络建设,使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信息科技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培育若干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参照国际标准提高现代服务业发展水平,促进我国产业迈向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增量充分涌流的来源是加强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强化基础研究,缔造科技强国、质量强国、航天强国、网络强国、交通强国、数字中国、智慧社会。

　　第二,从点与面关系看,要提升乡村振兴与区域协调发展之间的整体性。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需要贯彻新理念,促进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在高速增长阶段,需要重点依靠若干增长点来拉动经济,而到了高质量发展阶段,则要促进发展更加平衡、更加充分、更加全面。在全面深化改革这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中,点与面的关系是整体性的:以点带面,以面促点,实现我国的全面发展。以点带面的重中之重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通过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以点带面还体现在:以创新引领率先实现东部地区优化发展,带动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实施;以城市群为主体构建大中小城市和小城镇协调发展的城镇格局;以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为“牛鼻子”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雄安新区。以面促点则体现在支持资源型地区经济转型发展,加快边疆发展,加快建设海洋强国等方面。

　　第三,从国内与国际关系看,要统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与全面开放新格局之间的系统性。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需要站在世界格局新方位,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当今世界,全球价值链深度发展,经济相互融合日益深入,中国走向世界、世界走向中国都在不断迈向更高水平。可以说,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运行处在同一系统中,国内经济体系的改革完善与参与经济全球化之间是相互促进的关系。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对内方面是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对外方面是推动形成全面开放新格局。对内,无论是国有经济体制改革、促进消费还是深化金融体制改革、完善宏观调控,都有着国际化的内涵。例如,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一流企业、深化汇率市场化。对外,无论是“一带一路”建设、“陆海内外联动、东西双向互济”等布局方略,还是国内外企业一视同仁、促进国际产能合作等治理模式,都以中国引领为出发点,指向加快培育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新优势。而把握对内与对外关系的根本点,还在于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位置已经从“跟跑”向“并行”乃至“领跑”转变。

　　上述三对辩证关系,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面对的新命题。在高速增长阶段,要优先解决“富起来”的问题,“效率与公平”是市场经济体系建设要把握的首要辩证关系。当社会主要矛盾仍然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时,“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曾经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确立之初的指导原则。而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强起来”成为首要问题,存量与增量、点与面、国内与国际就成为需要优先处理的关系。

　　把握好这三对辩证关系,是为了更好地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通向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在历史与世界构成的“大坐标”中,中国从刚刚高于“中等偏下收入国家”水平已经跃升到仅低于“高收入国家”水平。新型城镇化进程正与电子商务、移动支付、人工智能等“创新改变社会”的过程相结合,快速塑造出人类历史上全新的经济局面。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正是中国步入历史与世界新方位的必然要求。

　　(作者贾晋京系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首席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