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扩散蔓延，各国经济社会活动受到巨大冲击，世界经济陷入衰退边缘，全球生产、贸易和跨境投资大幅收缩。联合国最新《世界经济形势与展望》报告将2020年全球经济预期跌幅扩大2.2个百分点至3.2%。疫情限制跨国直接投资活动，削弱跨国公司再投资能力，冲击投资自由化的理念，降低长期投资预期。面对全球疫情持续蔓延和直接投资持续疲弱的双重压力，与发达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相比，中国吸引外资的综合优势反而更加突出，国际产业资本“用脚投票”，外资流入呈现连续回升态势，成为疫情下的“避风港”。

　　疫情没有阻止外企对中国的青睐，外资持续看好中国

　　在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下，中国凸显体制机制优势，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取得重大成果，国内需求快速恢复，实体经济逐步回暖，对外资的吸引力不减反增，外资流入实现连续正增长。今年前5个月，中国实际使用外资3551.8亿元人民币，其中5月实际使用外资增长7.5%，连续两个月实现正增长。使用外资的结构和质量不断优化，高技术产业外资表现最为抢眼，信息服务、电子商务服务、研发与设计服务领域利用外资分别增长42.3%、67.9%和49.8%。外资持续看好中国的原因可从以下几方面来分析。

　　第一，应对疫情见效，经济快速回暖。疫情发生以来，中国发挥体制机制和政府治理能力优势，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较快控制住了疫情，稳住了经济基本面，取得重大战略成果。国民经济较快恢复增长，今年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由负转正，同比增长3.2%，环比增长11.5%。消费市场持续回暖，6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降幅连续4个月收窄，消费升级类商品增长更快。制造业稳步恢复，6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4.8%，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升至50.9%，非制造业商务活动指数达到54.4%，均持续位于荣枯线上方的景气区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经济展望》报告认为，中国是今年唯一保持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预计今明两年中国经济将分别增长1%和6.9%。

　　随着中国经济供需两端持续回暖，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对实现打赢脱贫攻坚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奋斗目标充满信心。越来越多的外商也认同中国经济的光明前景，在华投资信心不断上升。科尔尼咨询报告认为，中国是外商直接投资信心指数最高的发展中国家，也是全球前十大投资目的地中唯一的新兴市场国家。荣鼎咨询报告显示，疫情没有阻止外企对中国的青睐，继2019年外资在华并购金额创历史新高之后，今年前5个月外资在华并购仍高达90亿美元。

　　第二，精准帮扶解难，加快复工复产。疫情之下，中国政府出台一系列推进企业复工复产，减轻企业融资、社保、税费等负担的政策举措，并专门出台稳外资政策，根据外企经营状况，加强服务和指导，帮助解决实际困难。针对入境难，积极协调签证申请快速处理，建立“绿色通道”，最大限度解决外企的外籍高管和技术人员入境问题。针对运输难，推动国际物流供需精准对接，保障外企重点产品进出口顺畅。针对复工难，加大力度协调解决因交通受阻导致的复工缓慢等问题，推动外企尽快恢复正常生产经营。

　　全国有24个省份出台45份稳外资政策文件，结合本地实际加强外企服务。山东明确专人开展点对点跟踪服务，推进外企及其配套企业尽快复工。福建大力做好外资外籍员工及家属生活保障和防疫工作，协助解决生活、医疗等方面实际困难。浙江对重点外资企业和重大外资项目实行“一事一议”，鼓励金融保险企业提供优惠服务。广东运用省长联系跨国公司直通车机制，妥善解决50多家外资企业诉求。上海对720家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开展全覆盖走访，全面落实提高外国人来华工作各项便利政策。浙江开展“网上招商会”“网上洽谈会”等云上招商方式，引进外资项目74个，总投资62亿美元。

　　疫情期间，外企在华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帮助，复产复工情况普遍良好，生产经营恢复效果明显。中国商务部监测的241个在建外资大项目中，有238个已复工，占比98.8%。重点外资企业预期稳定，沃尔玛、陶氏公司、星巴克、丰田等一大批外企宣布在华增资计划，特斯拉加快建设上海工厂二期项目，亚瑟士、安通林投资、上海罗宾升等决定在中国设立或升级地区总部。中国美国商会数次调查问卷都显示，多数美国企业依然看好中国市场，仍将中国作为重要的投资目的地并考虑增加投资。

　　第三，优化营商环境，便利外企发展。近年来，中国不断深化外资管理体制改革，打造公平、透明、可预期的营商环境。2020年1月1日，《外商投资法》正式生效，为实现内外统一、平等保护的外资管理新体制奠定法律基础。外资“放管服”改革不断深化，政府职能加快转变，工作流程不断优化，提升办事效率。外资服务体系日益健全，招商引资方式不断改进和创新。外企投诉服务工作深入开展，对外资合法权益的保护力度不断加大。

　　疫情形势下，全国各地不断出台投资便利化措施，持续优化营商环境。浙江以“最多跑一次”撬动外资领域改革，全面推进“一窗受理、集成服务、一次办结”外资项目服务模式，实施一般外资项目赋码到竣工验收“最多80天”改革。河北依法下放外资项目用地、规划、财税等审批权限，简化操作流程，推行投资项目承诺制改革试点经验。上海出台稳外资“24条”，苏州发布《优化营商环境创新行动2020》，提升服务企业水平，以法治诚信、智慧政务来吸引外资、留住外资。山东、云南等制定出台有关支持政策，明确对内外资企业一视同仁、平等对待，并专门指导外企用足用好这些政策。

　　外部环境不管如何变化，中国利用外资的政策不会变、对外资企业合法权益的保障不会变、为各国企业在华投资兴业提供更好服务的方向不会变。中国优化营商环境的显著成效，也得到了在华外企和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可。中国欧盟商会调查报告显示，有40%的会员企业认为中国改善了外资发展的条件。世界银行发布的《2020年营商环境报告》中，中国营商环境总得分77.9分，在全球190个经济体中排名第31位，较上年大幅提升15个位次。

　　第四，推动高水平开放，稳定长期预期。中国坚定不移推行对外开放，近期加快出台多项重大举措，实施更高水平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政策。多次修订、缩减全国和自贸试验区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全面清理取消负面清单以外的外资准入限制措施，不断扩大外资市场准入，在金融服务等更多领域允许外资控股或独资经营。发布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细化投资促进、保护和管理的各项制度。加快建设开放新高地，去年新增6个自贸试验区，新设上海自贸试验区临港新片区，今年6月1日公布实施《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正式开启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

　　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中国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坚定不移扩大对外开放，稳定产业链供应链，以开放促改革促发展”。开放的中国欢迎更多外资企业在华发展壮大，共享深耕中国的政策红利。日本贸易振兴机构认为，在全球保护主义抬头的背景下，中国维护对外开放和支持经济全球化的做法发挥了积极作用，将为在华日企带来巨大发展机遇。国际社会普遍认为，中国正在用一项项务实的对外开放政策，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这有助于提振全球经济复苏的信心。

　　第五，产业优势明显，合作空间广阔。中国是全球重要的制造业中心，制造业产值全球第一，具备世界上规模最大、门类最全、配套最完备、全产业链综合优势明显的制造业体系，并围绕电子信息、通讯、汽车等产业，形成了多个涵盖生产网络各环节的大规模产业集群。国外跨国企业和中国企业合作，共同创新生产网络，提升生产效率，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效益。疫情以来，产业发展趋向于更加重视数字新型基建。中国拥有发达的互联网商业土壤，正加速布局5G网络、数据中心、工业互联网、物联网等数字基础设施，这些数字集群优势将极大帮助在华外企获得创新发展先机。

　　同时，尽管中国以劳动力、土地、资源等要素低成本为主的传统优势正在逐步弱化，但随着经济转型升级，以产业、市场、人才、技术、设施等为内容的综合竞争新优势已经形成。中国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口接近1.8亿，技术熟练的工程师数量全球第一，加工水平和生产效率是一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无可比拟的，对跨国制造业企业具有极大吸引力。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问卷结果显示，包括波音、通用汽车等知名公司的119家参与调查的企业中，只有3%的企业表示正考虑将全部或部分产能迁出中国。供应链管理咨询公司安迈（Alvarez&Marsal）认为，在疫情后经济低迷、企业需要努力节约成本的情况下，中国依然是制造业厂商最优的选择。

　　第六，市场规模巨大，更具发展潜力。当前，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货物贸易国，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连续多年超过30％。中国是“世界工厂”，也是“世界市场”，约占全球奢侈品消费的三分之一，占全球纺织品和服装消费的40%，汽车销售量稳居全球第一。中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超过1万美元，中等收入群体达4亿多人，消费升级正在加速到来，消费需求总量巨大。中国还有广大农村腹地和中西部地区，近年实现了8000多万人口脱贫，未来城市化建设将把近2.9亿农民工转化为城镇户籍人口，蕴藏着巨大的消费潜力。

　　中国为在华外企提供了广阔的发展市场和获利空间。在当前全球经济不振、消费需求大幅萎缩、企业盈利困难的形势下，开拓规模庞大、消费力强、前景稳定的中国市场，对跨国企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报道认为，许多外资企业在疫情过后会扩张在中国的产业链，而不是搬离中国。新加坡《联合早报》认为，在华外企大都高度依赖中国市场，采取的是“本地采购、贴近市场生产、地产地销”的海外战略，如果把生产基地迁出中国，就等于拱手让出中国市场。

　　要在做好疫情应对的同时，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多措并举大力吸引外资

　　外资对我国经济发展贡献巨大，创造了约四分之一的工业产值、七分之一的城镇就业和五分之一的税收收入，在优化经济结构、增加财政收入、扩大对外贸易、增加就业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当前疫情在境外加速蔓延，对跨国直接投资的影响仍在发酵，我国稳外资仍然面临挑战。要在做好疫情应对的同时，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多措并举、千方百计吸引外资、留住外资，为外资在华经营发展提供更多便利条件。

　　首先，强化稳外资政策措施。继续做好疫情应对，针对外企反映集中的诉求，研究新一批稳外资政策建议，稳住外资规模。抓好已出台措施的细化落实，保障应对疫情各项帮扶政策对内外资企业一视同仁。扎实做好外资促进工作，引导更多外资投向高技术产业和产业链高附加值领域。

　　其次，持续优化营商环境。实施好《外商投资法》及其实施条例，做好对外国投资者和在华外企的解读和培训。加快推进地方立法进程，制定相关配套政策，打通政策落实“最后一公里”。进一步缩减全国和自贸试验区负面清单，扩大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维护外资企业合法权益。

　　再次，服务好重点外企和重点项目。强化分类指导、精准帮扶，全力保障在全球产业链供应链中有重要影响的外资龙头企业和重点项目。加强与外资企业协会、外国商会和企业沟通联系，及时了解外企生产经营状况和投资动向，跟踪做好服务。

　　最后，创新开展招商引资。建设外资服务信息平台，整合各类招商资源，适应疫情形势创新开展网上招商、委托招商、以商招商等活动。办好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国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等重大展会，发挥投资促进平台功能，争取更多外资项目落地。

　　（作者李晓嘉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