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的现实基础与前景展望
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应该有两个层面的内涵,狭义讲,是河南在中部六个省份(按照全国区域经济划分,中部地区为河南、山西、湖北、湖南、江西和安徽六省)中亮眼地脱颖而出,广义讲,基于渊源辉煌的历史文化基因,河南应该有更深远的抱负,努力去谋求在全国范围内更重大的突破。然而,对于传统的农业大省、人口大省河南而言,这样的追求殊为艰难。为突破这一现状,既要具备视野,又要立足省情,分析河南在中部地区乃至全国范围崛起的主导力量与主要制约因素,以提出适合河南自身发展、助推河南崛起的战略举措。
一、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的现实基础
(一)近十几年来的发展成就是河南崛起的坚实支撑
自2006年中央首次提出并于2016年再次强化“中部崛起”战略以及随之的一系列部署,经过历年发展,中部地区的崛起,正逐渐从规划变成现实,位列中部六省一员的河南,也在这一进程中发生巨大变化。
河南以其自身的农业大省体量与近亿的人口规模,在全国范围内举足轻重。据国家统计局公布,2020年GDP十强排名,河南排名第五,这是连续多年的成绩。强省会战略下,2018年,郑州GDP破万亿,与武汉、长沙一起跻身全国16个万亿俱乐部城市,也同武汉一起跻身国家中心城市。中原城市群成为国家重点发展的城市群。2016年国务院批复设立并形成以郑州为中心,开封为依托,洛阳为后盾的河南自由贸易试验区,已经成为服务于“一带一路”建设的试验田和内陆地区开放型经济的示范区,在中原地区的崛起和内陆城市发展中起到辐射带动作用,是河南崛起的奠基石。
河南最大的变化主要体现在交通与城市群上。米字形高铁网实质性落地,集航空、高铁、城际铁路、地铁、高速公路于一体的综合枢纽——郑州航空港的建成,“无中生有”地打造出空中、陆上、网上、海上“四条丝绸之路”。交通的极大便利促进了其他产业链的延伸,带动了现代装备制造、高技术产业、物流服务业等快速发展。
(二)优越的区位优势有利于形成新的增长极。
在以经济发展为导向的当今时代,河南因其地理位置拥有独特的区位优势。世界经济发展的经验表明,地理上的区位优势是决定各地区间发展差异的最主要因素之一,而其基本规律是:新的生产基地的市场辐射半径与旧有基地的市场辐射半径没有太多的交叉;新的生产基地的周围应有足够大的市场来支撑已取得的规模经济活动;新的生产基地应处于一个比较重要的交通要道上,以有利于承接来自发达地区的要素转移和经济辐射;新的基地必须具备必要的市场化基础;必要的自然资源、资本技术条件与低成本劳动力。河南的区位与资源禀赋较好地体现了这五个方面。首先,河南与京津冀、长三角与粤港澳大湾区三个发达地区都有适当的距离,确保河南既能利用这些发达地区的各种资源又不会与他们争夺市场;其次,河南近一亿的人口与庞大的市场规模能够支撑任何一个产业的启动与发展,第三,庞大的人口基数能够为民营企业的兴起提供了充足的廉价劳动力;第四,河南是三个大规模的发达经济区域通往内地的必经之地,是物流汇聚的天然内陆良港;第五,河南国有大中型企业相对较少,比较宽松的环境与空间利于民营经济的成长。河南十几年来的发展成就印证了这一独特区位对于经济发展的优势,在未来的经济版图争夺战中,这一优势也并将成为河南崛起的助推器。
二、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的现实困境
然而,河南经济发展的不足与问题也同样明显,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
(一)中心城市、经济总量大的城市对省域经济的带动作用日益凸显,因此,首位城市各项发展指标的变动,内在地反映了经济发展的深层问题。根据2020年中国内地经济数据,GDP十强省会中的10个城市GDP均超万亿,中部城市中,武汉位居第四,在中部地区排名第一。长沙超越郑州升至第六,仅次于武汉位居中部第二。郑州以微弱劣势位居中部第三。
反映在产业方面,武汉与郑州的差别尤其有代表性。两个城市的前两大支柱产业,都是汽车装备制造业和电子信息制造业。但不管是量还是质,郑州都比不上武汉。武汉汽车装备制造业的龙头是东风汽车集团,该公司位列世界500强第82名。郑州汽车龙头是宇通集团,专业生产客车,非大众的领域的属性必然抵不过东风。十年前富士康落地郑州后,带来了一大批相关或配套企业入驻,电子信息产业就此成为郑州最大的经济支柱之一。但富士康的关键词为手机制造,“代工”色彩浓。武汉的电子信息产业,关键词为半导体,拥有长飞光纤、长江存储、华星光电等新兴高科技公司,这些公司均代表了国内乃至国外同行业技术的最高水平,甚至问鼎世界第一。在民营经济中,武汉最强的板块,其实是技术含量相对较高的生物医药业。而根据统计,郑州前19强民营企业当中,有三分之一是房地产业,五分之一是农副食品,4个是食品相关行业。
(二)除了强省会郑州与中原城市群,河南有大面积经济不发达地区。河南近年的进步,基本集中在最狭义的“中原”概念里,也就是洛-郑-开这一线。“黄淮地区”的商丘、周口、驻马店和信阳,在河南省内经济最不发达,因此被形象地称为“豫东南塌陷区”,然而这一地区常住人口达2866.7万人,相当于近亿河南常住人口的将近三成。在河南省内,耕地面积很大部分是分布在黄淮地区,占全省的近四成,比人口占比更高。另一个有着大量耕地面积的地级市南阳,也主要是农业区,经济发展也较为缓慢。河南作为全国重要的产粮基地,要大力保证粮食产出,而以国内目前的农业技术和规模化水平,种粮成本很高,收益则低于世界先进水平。
经济发展层次的差异也影响了人口的流向。河南这些广大的区域经济发展动能不足,发展水平低下,因缺少谋生机会而导致的人口流失。2019年全国地级市人口前十五的地级市,排在第三的南阳与排在第十二的周口,均为人口净流出,南阳近200万,周口近300万。
这种情况是河南整体经济状况的浓缩。
(三)对于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的前景展望
基于上述探究,河南具备了在中部地区崛起的必要条件,但同时可以看到,在中部六省中,尽管河南不管是GDP,还是人口,都要超过湖北,但至少未来十年内,郑州极难追上武汉,武汉作为中部龙头的地位,不可动摇。
然而,河南追求在中部崛起乃至在全国范围内重大突破的梦想不可破灭。
回到中央关于中部崛起战略的部署。从2006年中央提出的“三基地、一枢纽”到2016年《促进中部地区崛起规划(2016至2025年)》提出的“一中心、四区”战略定位,都密切地契合了中部省区的特点和当今国内外经济的发展态势。问题是,我们是否真正找到了自身发展的痛点并以壮士断腕的决绝以求浴火重生。
基于这一认识,河南实施在中部地区崛起战略,必须科学、合理地确定自身的功能定位。从省情出发,河南必须解放思想,以自觉的大战略意识,坚定战略集中原则,避免四面开花,在国家关于中部崛起的战略部署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并坚定不移地排除干扰,抓紧“牛鼻子”,以确定工作重心,集中财力物力,分级推进,逐一落实。这不仅是实现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的有效路径,也是贯穿这一战略全过程的一条主线。【信阳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惠黎文 本文属于2020年河南省社会科学规划专项项目“河南在中部地区崛起的功能定位和实现路径研究”(项目批号:2020ZT27)的阶段性成果】
编辑:贺心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