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描绘文明的长度与厚度
2022年已经悄然逝去,这一年似乎很长,经历了很多刻骨铭心的事儿;这一年又仿佛很短,没有干几件印象清晰的事儿。
太阳神鸟三足乌飞到了2023年的第一天,我能感受到很多人辞旧迎新的迫切心情。考古河山已整整运行七年,也被带到了第八个年头。回首过去的一年,这个平台总体上稳静地运行着,最初创业的激情早已不在,热情也仅留余温,如今仍在的是一份公共考古的责任和担当。
2022年有三件印象深刻的事儿。7月8日,听了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樊锦诗先生讲的“我与敦煌的故事”,我感受到她诠释了信念的力量、理想的价值和人生的境界。7月份我克服重重困难,执意到云冈石窟去实现多年的夙愿,瞻仰了云岗大佛之后,25日我写了一首打油诗:“我思古人何由见,一眼千年望欲穿。峻极于天佑下土,白刃舐蜜非笑谈。”安阳宝山灵泉寺大住圣窟的开凿者隋代灵裕法师以“白刃舐蜜”解卜筮之术“慰眼前而害身后”,并焚烧自编卜筮书、以余粮救济饥民,看到云岗大佛就想到了这个故事。9月27日,面对考古学界对已故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刘绪先生的怀念,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后生们多怀念刘绪先生人格的魅力、人性的光辉,其实他的学问更具有仰之弥高的境界。”
中华文明有“慎终追远”“敬天法祖”的人文传统,中华文明起源、形成与早期发展是学界和公众都关注的问题,文明起源与形成也是举世关注的人类命题。这个命题关系到人们对自身源头的认识,“从何处来”一直是萦绕人心的一个重大问题,牵涉到对人生价值的估量,关乎到对人生意义的维系。提起我们的文明从何处来、我们这群人从哪里来,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关注。这个命题说起来很宽泛,似乎与每个人都有关系,好像与大部分人又没有明显的关系,但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是人类对文明和自身认知最理想的公约数。
夏文化为什么在学界和公众中都是热点命题呢?夏王朝在传统文献史学和国人观念中是中国古代第一个王朝,对夏的认知已成为深刻的民族记忆,对夏的认同已成为深厚的文化基因。夏王朝是什么样的国家形态、夏文化有什么样的社会面貌,都是人们非常关心的问题。偃师二里头夏都遗址的考古发现展示了可感可知的夏文化,为认识夏王朝打开了一扇窗。但由于年代久远、文献不足,夏文化的面貌还有些模糊,夏王朝的背影还不清晰。在寻找夏王朝、认识夏文化的道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考古学还要担当起这个重任。
盘点读大学以来20年的研学之路,对商文明的学习和研究一直是我的重心工作,尤其是以殷墟时期之前的早期商文明为主。这些年协助张立东教授办夏文化研讨班,以及参与的各类夏文化研究项目,也都是以早期商文明的研究为主要支撑内容。人生也好,学问也好,大抵是一种选择,反复地选择应该就是事实喜欢。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组建一个商文明研究的平台。具体叫什么名字和研究的取向与重心有关,但最重要的还是竖起主攻“商文明研究”的旗帜,鲜明指出研究工作的重心是“商文明”。特别是2022年10月28日习近平总书记考察殷墟遗址并发表重要讲话之后,我对商文明研究以及组建研究平台的思考更多些,和学界师长、单位领导沟通之后,他们都支持组建一个商文明研究的平台,但我却有了一些新的认识。我认为最重要、最核心的还是做些商文明研究项目、培养一群商文明研究人才、产出一批商文明研究成果,是否放在“商文明研究院”的名义之下,则是无关紧要的事儿。
中华文明向上追溯至5000年前,延伸的是文明的长度;每个阶段文明内涵的揭示和丰满,增加的是文明的厚度。周代以来的文明,通过考古发现并结合历史文献的深度研究,也都越来越厚重清晰。考古插上科技的翅膀,与文献史学等多学科结合,共同描绘出中华文明的长度和厚度,逐步揭开中华文明的未解之谜。
2022年我们主办了一届“天下文明高端论坛”,2023年还会继续办好这个论坛。
相信新年会有新气象!
(作者:侯卫东,河南大学黄河文明与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
编辑:姜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