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的现实意义

　　（一）全国统一能源市场是统一大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

　　2022年4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快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意见》，强调要打造统一的要素和资源市场，包括：健全城乡统一的土地和劳动力市场，加快发展统一的资本市场，加快培育统一的技术和数据市场，建设全国统一的能源市场，以及培育发展全国统一的生态环境市场。其中，能源市场是全国统一大市场中要素和资源市场的五大市场之一，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二）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是我国新发展阶段的内在要求

　　新发展阶段就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阶段，表明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建立健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为新时代下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重点在绿色、低碳、循环，目的在发展，即寻求全球水平、长时间尺度的可持续发展。其中，绿色、低碳是未来经济体系和能源体系所具有的特性，循环则表明要从供给侧入手，打通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各个环节中的堵点。建设全国统一的能源市场的意义正在于此，从能源供给端的要素市场出发，通过深入推动能源消费革命、能源供给革命、能源技术革命和能源体制革命，促进能源生产和消费方式实现清洁、低碳、安全和高效的转型发展，从而助推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能源体系形成。

　　（三）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是抢占技术革命先机的必然选择

　　所有的技术革命均与能源密切相关。19世纪，由蒸汽机、煤炭资源和铁路系统等结合，引发了第一次工业革命；20世纪，电力、电话、广播、电视、石油和公路系统结合，为第二次工业革命打下了基础。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均是以化石燃料文明为主导，具备集中式、自上而下和专有性等特点，均是靠垂直整合才能创造规模经济，形成的是以竞争为主体、以小循环为特征的地区关系。但是，21世纪第三次工业革命的基础设施是在嵌入商业建筑、住宅和工业建筑中的物联网平台上的，具有分布式、开放性和透明性等特点，可以实现网络效应，能够横向扩展，让数十亿人只需要一部智能设备和互联网，就能够以极低的固定成本和接近于零的边际成本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人以虚拟形式或实物形式直接对接，最终形成数字化通信互联网，其融合了数字化可再生能源互联网（由太阳能和风能驱动）和数字化交通运输互联网（由绿色能源驱动的无人驾驶电动汽车和燃料电池汽车），具有极强的共享和绿色特征，要求地区之间要逐渐摒弃地缘政治、垄断、竞争和小循环的思维，逐步走向更广范围的“生物圈式”合作。建设全国统一的能源市场是构建上述可再生能源互联网的先决条件，为即将到来的技术革命抢占先机。

　　（四）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是实现“双碳”目标的必由之路

　　2020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75届联合国大会上宣布“中国将力争2030年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的实现本质上要求社会经济系统减少甚至脱离对化石燃料的依赖。二氧化碳排放具有全球性特征，排放者的经济活动释放大量的温室气体，这些温室气体会聚集并扩散在大气中，从而引发全球范围内以温度升高为主要特征的气候变化，气候变化及其引发的问题会给整个社会经济系统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这些损失的成本由社会中其他人和后代承担。建设全国统一的能源市场，一方面能够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优化能源结构、发挥能源规模经济效益，另一方面为今后与国际能源市场接轨奠定基础。

　　二、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的主要目标

　　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全面贯彻党的十九大和十九届历次全会精神，深入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立足新发展阶段，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以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改革创新为根本动力，以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根本目的，统筹发展和安全，充分发挥法治的引领、规范、保障作用，加快建立全国统一的能源市场制度规则，打破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打通制约能源流通的关键堵点，促进能源要素资源在更大范围内畅通流动，加快建设高效规范、公平竞争、充分开放的全国统一的能源市场，全面推动我国能源市场由大到强转变，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坚实可靠的能源保障。

　　在有效保障能源安全供应的前提下，结合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任务，有序推进全国能源市场建设。主要目标在于，在统筹规划、优化布局基础上，健全油气期货产品体系，规范油气交易中心建设，优化交易场所、交割库等重点基础设施布局；推动油气管网设施互联互通并向各类市场主体公平开放；稳妥推进天然气市场化改革，加快建立统一的天然气能量计量计价体系；健全多层次统一电力市场体系，研究推动适时组建全国电力交易中心；进一步发挥全国煤炭交易中心作用，推动完善全国统一的煤炭交易市场。

　　三、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的政策启示

　　（一）把能源供给安全放在首位

　　能源供应的根本目的在于满足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是保障生产生活的重要支撑，必须以保障能源安全稳定供应为首要任务，着力增强国内能源生产保障能力，切实把能源饭碗牢牢地端在自己手里。在有效保障能源安全供应的前提下，结合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任务，寻求能源安全与碳达峰、碳中和目标之间的平衡，有序推进全国能源市场建设，并寻找绿色低碳减排之路。

　　（二）油气市场仍是重中之重

　　我国能源资源分布呈现富煤、少气、贫油的格局，相较能够自给自足的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的进口依赖度很高，根据中国石油经济技术研究院的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石油和天然气的进口依存度已经上升到73%和43%，需要兼顾国内和国外两个市场的平衡。此外，现有国内的基础设施大都依托煤炭、石油、天然气等化石燃料建设，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在区域间严重分布不均且全球储能技术的发展和成熟仍需时间。在现阶段，为保障稳定、充足的能源供给，油气市场仍旧是我国建设全国统一能源市场的重中之重。

　　（三）稳妥推进天然气市场化改革

　　相较煤炭和石油等化石能源，天然气具有清洁、低碳、高效等多方面综合优势。在碳达峰、碳中和的目标约束下，天然气是实现能源绿色低碳转型过渡时期最现实的选择，以天然气替代煤炭，可大幅降低碳排放，满足增量电力及热力需求。现今可再生能源普及的制度壁垒和技术壁垒尚有很多，在不久的未来的过渡期，能源体系会形成以可再生能源为主体、天然气为辅助的能源格局，可再生能源与天然气是“伙伴”关系，故天然气市场的建设仍需推进。但随着时间进一步推移和技术、制度壁垒的逐一攻破，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的比重会逐渐提高，作为化石能源的天然气也有一定的概率要渐渐退出能源市场，因此天然气市场的改革和推进需要更为谨慎和稳妥。

　　（四）电力市场建设要注重多层次和统一

　　我国电力来源的能源类型非常丰富，火电、水电、核电、风电、光伏等共同存在、多能互补。虽然“十四五”时期我国要构建以能耗“双控”和非化石能源目标制度为引领的能源绿色低碳转型推进机制，但可再生能源具有间歇性、不稳定性和区域分布极不均衡等特点，即使在未来随着能源供给中可再生能源比例的提高，多元化能源供给的格局并不会轻易改变。此外，能源供给体系未来是形成以数字化和可再生能源为核心的可再生能源互联网，每个个体都可能成为电力的生产商，并向能源互联网中的其他用户分享多余的电力。我国要建立市场范围全覆盖、交易时序全兼容、交易品种灵活、市场主体多元、基本规则一致、交易标准统一的完备电力市场体系，并推动适时组建全国电力交易中心。

　　（五）煤炭市场仍需完善

　　我国目前正处于工业化发展阶段，如何在保障经济增长的同时减轻对化石燃料的依赖是我国未来十年面临的重要挑战，其中占比最大的是煤炭。此外，我国煤炭市场地方分割严重，交易与流通不总是顺畅，存在价格不一致的现象。进一步发挥全国煤炭交易中心作用，推动完善全国统一的煤炭交易市场，不仅能够统一煤炭价格，打破区域间市场壁垒，提高煤炭的利用效率，淘汰落后产能，还能够在寻找到合适的绿色低碳替代能源和恰当的时机时保障煤炭能源的有序退出。

　　【作者：茹雪，单位：河南大学；刘培，单位：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高琳依，河南大学中原发展研究院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黄河流域城市群‘生态共同富裕’水平的统计测度与提升路径研究”（编号：22CTJ007）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