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全国两会期间，新质生产力成为热议话题。从去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到“新质生产力”，到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部署“发展新质生产力”，到今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进行系统阐述，再到今年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将“大力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列为首项任务，新质生产力成为理解未来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政策关键词。新质生产力“新”在哪儿？新质生产力对河南发展有多重要？如何以新质生产力推动河南高质量发展？大河网学术中原特推出《谈“新” 》策划，听听专家怎么说，敬请关注！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政策的开放，无人机物流、城市空中交通等低空经济领域的快速发展，为城市带来了新的生产力和增长点。正因如此，低空经济作为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正逐渐成为推动城市创新发展和经济增长的新引擎。据测算，2023年我国低空经济规模超5000亿元，2030年我国将在航空应急救援、物流配送等领域实现规模化应用，城市空中交通实现商业运行，低空经济规模有望达到2万亿元。

一、低空经济是新质生产力代表

（1）新质生产力内涵与特征。新质生产力是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的当代先进生产力，它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质变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为核心标志。从经济学角度看，新质生产力代表一种生产力的跃迁，区别于依靠大量资源投入、高度消耗资源能源的生产力发展方式，是摆脱了传统增长路径、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生产力，具有强大发展动能，能够引领创造新的社会生产时代。

（2）低空经济具备新质生产力特征。低空经济一般是指依托低空空域，以各种有人驾驶和无人驾驶航空器的各类低空飞行活动为牵引，辐射带动相关领域融合发展的综合性经济形态。新质生产力强调以创新为第一动力，形成高科技的生产力；强调以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为主要载体，形成高效能的生产力；强调以新供给与新需求高水平动态平衡为落脚点，形成高质量的生产力。低空经济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既包括传统通用航空业态，又融合了以无人机为支撑的低空生产服务方式，通过信息化、数字化管理技术赋能，与更多经济社会活动相融合，具有明显的新质生产力特征，低空经济产业链条长、辐射带动面广、成长性好、市场空间大、前瞻引领作用突出。

（3）低空经济与新质生产力互动作用。新质生产力与低空经济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首先，新质生产力为低空经济的发展提供了技术支持和创新动力。无人机、航空器等技术的不断创新和优化，为低空经济提供了更多的应用场景和商业机会。其次，低空经济的发展也反过来促进了新质生产力的提升。低空经济的应用和发展，推动了航空技术、材料科学等领域的进步，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可能。

二、低空经济是战略性新兴产业

“低空经济”一词，最早由周巧红教授(中国科学院大学博士生导师)于2010年提出，低空经济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一条新赛道，是全球主要经济体竞相角逐的新领域，美国将其称为“不能输掉的一场战役”，它广泛体现于第一、第二、第三产业之中，在促进经济发展、加强社会保障、服务国防事业等方面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

当前，低空经济的产业发展方向主要体现在，一是无人机方面，以大疆创新为代表的企业引领着全球消费级无人机的发展；二是eVTOL 方面，据航空产业网统计，2023 年欧美、中国等地eVTOL 企业累计占据了全球80%+的市场份额；三是通航方面，随着空域资源的逐步放开和管理流程优化，我国通航产业有望焕发成长新动能。

（1）低空经济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涵盖了航空器研发制造、低空飞行基础设施建设运营、飞行服务保障等各产业，既包括传统通用航空业态，又融合了以无人机为支撑的低空生产服务方式，在工业、农业、服务业等领域都有广泛应用，对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具有重要作用。

（2）低空经济产业结构主要由低空制造产业和低空飞行产业构成。低空制造产业是指面向通用、警用、海关和部分军用航空器的研发制造类产业，主要包括各种有人驾驶和无人驾驶航空器及其零部件和机载设备的研发、制造、销售、进出口等产业。低空飞行产业则是指通用、警用、海关等各类低空飞行活动，主要由生产作业类、公共服务类、航空消费类等产业构成。

（3）低空经济上下游产业链长，以低空制造为例，就涵盖了芯片、复合材料、连接器、传感器等核心零部件和原材料。目前，我国已经形成相对完整的低空经济产业链。以深圳为例，作为无人机之都，截至2023年底，已经聚集1700多家无人机企业，年产值为960亿元。

三、低空经济发展历程及其特征

（1）低空经济的发展历程

从国家层面上来看，低空经济此前已被多次提及。2021年2月，《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提出“发展交通运输平台经济、枢纽经济、通道经济、低空经济”。 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打造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若干战略性新兴产业”。 

2024年1月1日，《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正式施行，低空经济产业进入“有法可依”的发展新阶段。2024年3月5日，政府工作报告指出“积极打造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新增长引擎”，这是低空经济首次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并纳入新质生产力范畴。2024年3月27日，工信部等四部门联合发布《通用航空装备创新应用实施方案（2024—2030年）》提出，到2030年，通用航空装备全面融入人民生产生活各领域，成为低空经济增长的强大推动力，形成万亿级市场规模。

（2）低空经济的发展现状。低空经济以1000米或3000米以下空域为依托，涉及无人机、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汽车等多个方面，涵盖空中通勤、物流、旅游、城市管理等多个领域及经济应用场景。低空经济催生了一系列消费场景，以无人机为例，2023年我国民用无人机产业规模超过1200亿元，稳居全球首位，预计到2025年，这个数字将突破2000亿元。总体上看，物流无人机解决配送“最后一公里”，“空中的士”打造城市交通新方式，我国的农业无人机更是遍布六大洲、覆盖超过100个国家，可以进行播种、喷洒、运输等一系列工作。深圳也于2023年12月28日发布了《低空经济20条》。随着应用场景的不断增加，低空经济带来的想象空间也越来越大。

在过去的十年中，低空领域经历了飞速的发展，形成了新的增长领域。目前，我国民用无人机已在农林牧渔和娱乐航拍领域率先实现行业普及。城市场景和物流应用的管理模式与技术标准已初步具备广泛推广的基础，海岛场景、山区场景、沙漠场景等运行实践持续开展，有人/无人协同运行、载人飞行等已进入试验验证阶段。尤其是无人机物流配送业务已延伸到城市商圈与社区，电动垂直起降（eVTOL）机型的适航审定工作也正在稳步推进，无人机应用的前景被社会普遍看好。截至目前，累计批准建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17个试验区和3个试验基地，实现了城市场景、海岛场景、支线物流和综合应用拓展等典型运行场景和应用的覆盖，有序引导、指导试验区开展各类场景的运行和试验验证。虽然低空经济应用仍然处于起步阶段，但它已经开始为用户和企业带来巨大的价值，主要表现在减少风险、提高效率和增强生产力方面，低空经济正在成为越来越多城市比拼的“新赛道”。

（3）低空经济面临的困难

可以预见，未来低空经济的应用场景将会越来越多样，通用机场、航空园区、航空小镇、无人机基地、飞行营地等将星罗棋布，我们的天空会更加繁忙。当然我们也要看到，作为一种新质生产力，尽管低空经济具有巨大的潜力和价值，但其发展也面临着诸多挑战。如技术瓶颈、法律法规不完善、安全隐患等问题，都制约了低空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比如，随着城市的无人机飞行次数迅速增长，违规飞行事件频发，暴露出低空管理的复杂性和紧迫性。未来，低空经济需要在技术创新、法律法规完善、安全保障等方面做出更多的努力，以实现持续、健康的发展，让低空经济飞好、飞远。

（4）低空经济发展的经验。2024年广东首次将“低空经济”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支持广州建设通用航空产业综合示范区。全国首部低空经济产业促进专项法规——《深圳经济特区低空经济产业促进条例》即将实施。海南省近期发布全国首张省域无人驾驶航空器试飞空域图；广州市的通航企业获得全球首张无人驾驶载人航空器系统型号合格证；安徽省刚刚规划了以合肥为中心的通用航空“一小时通勤圈”雏形。

四、河南低空经济发展现状及其优势

当前，多地正积极抢抓低空经济产业密集创新和高速发展的战略机遇期、黄金窗口期，加快形成低空经济产业集聚效应和创新生态，引领低空经济发展进入新赛道。

河南低空经济发展具有区位、产业和政策优势。2013年3月7日，国务院批复设立郑州航空港经济综合实验区（以下简称河南郑州航空港），这是目前唯一由国务院批复设立的国家级航空经济发展先行区，也是郑州—卢森堡“空中丝绸之路”先导区。按照航空港功能定位和产业布局: (1)大力发展航空航天卫星装备制造，重点培育飞行模拟器研发制造、卫星研发制造、北斗导航终端制造、航空航天材料及部件制造等领域高质量项目；(2)加大航空航天卫星服务产业支持力度，重点支持飞机维修、客改货、发动机维修、航空租赁、航空培训、航材贸易、卫星测运控、卫星遥感、北斗导航、卫星通讯、卫星数据运营服务等重点领域，促进航空航天卫星产业与河南省交通、物流、水利、农业、智慧城市等应用场景相结合，高标准打造具有河南特色的高质量航空航天卫星产业集群。 

2024年河南省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推进新型工业化。强调拓展商业航天、低空经济、氢能储能、量子科技、生命科学等领域，积极开辟新赛道，建设国家未来产业先导区。 河南加快发展低空经济有利于培育区域竞争新优势、提升公共服务新水平、开拓科技创新新赛道、打造经济发展增长极。

特别是，郑州具备较强的卫星产业基础，拥有河南省卫星应用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河南省北斗导航与位置服务工程技术研究中心，以及即将建成的人民星云卫星大数据产业基地等一批研发平台，规划建设了省地理信息产业园、北斗云谷、郑州北斗产业园等产业园区，招引了航空飞行培训中心、航空制造产业园、西安飞宇、合众思壮、二十一世纪空间等一大批航空航天卫星高质量项目，还拥有中电科27所、中科光启等多家卫星产业领域的知名企业。2024年3月，河南航天枢纽港暨河南省卫星产业平台项目签约落地，“中原星谷”项目揭牌，郑州的卫星产业正在提速发展。上街机场是中国内陆地区最早的民用机场之一，也是最高级别的通用航空机场之一。常态化举办航展，“南有珠海、北有郑州”，“郑州航展”已成一块金字招牌。郑州加速向传统优势项目要新意，加快打造无人机产业链，孕育发展出无人机整机生产企业，以及无人机反制、无人机倾斜摄影测量、无人机自定位导航、无人机壳体、无人机挂架、电子连接器等领域的一批关键核心企业。

安阳低空空域全境开放，通航产业起步早、区位优越，通航产业综合优势突出，形成了国家首批民用无人驾驶航空试验区，5G泛在低空测试基地、河南省无人驾驶航空中试基地以及无人机飞行测试中心、5G无人机指挥控制中心和河南省无人机质量检验中心“一区二基地三中心”发展布局，已经涉航企业有65家。尤其是正式挂牌的蓝天实验室，是我省唯一聚焦通航及无人机产业关键技术攻关的省级实验室，未来将成为安阳市乃至全省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科技加速器。特别是，今年4月安阳市确立了低空经济“143”总体发展思路，努力实现低空经济“飞得起、飞得稳、飞得远”战略目标。

此外，河南是农业大省，农业无人飞机是新型智能装备，已成为保障粮食安全的重要力量。2024年3月25日，河南省农业农村厅与河南农业大学、深圳市大疆创新科技有限公司三方联合举办合作框架协议系列活动，并为农业无人飞机河南应用技术中心揭牌。此次合作是加快河南发展农业新质生产力的一次深度探索实践，农业无人飞机河南应用技术中心的设立，在解决适配飞防的农药剂型研发、施药技术、飞手素质提升等核心关键问题，推动涉农企业高质量服务河南农业生产方面，具有重大意义。

五、河南低空经济发展的基本路径与对策建议

新质生产力是以科技创新为引擎，以新产业为主导，以产业升级为方向，以提升核心竞争力为目标，融合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数字技术，更强调内在的发展质量，在激发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中，走出一条生产要素投入少、资源配置效率高、资源环境成本低、经济社会效益好的新增长路径。

（1）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路径。①发展新质生产力，科技创新是核心驱动力。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与我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形成历史性交汇，面向前沿领域及早布局，提前谋划变革性技术，夯实未来发展的技术基础，是不容错过的重要战略机遇，是抢占发展制高点、培育竞争新优势的先手棋。②发展新质生产力，培育新产业是重点任务。战略性新兴产业、未来产业，是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关键，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主阵地。③发展新质生产力，要把握好三个重点：一是打造新型劳动者队伍，包括能够创造新质生产力的战略人才和能够熟练掌握新质生产资料的应用型人才；二是用好新型生产工具，特别是掌握关键核心技术，赋能发展新兴产业；三是塑造适应新质生产力的生产关系，通过改革开放着力打通束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堵点卡点，让各类先进优质生产要素向发展新质生产力顺畅流动和高效配置。

（2）河南低空经济发展路径。我省低空经济产业链链条正在逐渐完善，要形成协同创新效应，除了提升关键技术研发与产业化能力，还需要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建设低空飞行服务站、导航通信设施等，构建低空经济发展的硬件基础，进而推动更多商业化开发。

（3）低空经济发展的政策建议。一是差异化有侧重加大科研投入，避免重复投资和低端投资；二是分层次全方位加大低空基础设施建设和飞行安全保障；三是渐进式多领域拓展消费应用场景创新与客户服务体验：四是高层次多途径培养创造新质生产力的战略性和应用型人才。

特别是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高等学校，需要强调的是作为新质生产力构成要素的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必然也有新的内涵，劳动者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与新质生产力匹配的不再是以简单重复劳动为主的普通劳动者，而是需要能够创造新质生产力的战略性人才和能够熟练掌握新质生产资料的应用型人才。

综上所述，随着航空科技的不断进步和低空空域的逐步放开，低空经济市场规模也将不断扩大，为相关产业提供了巨大的发展空间。河南要加快推进低空经济发展，安全是前提、合作方能共赢、人才是支撑 、市场有待接受、监管必须跟上，这就迫切需要强化顶层设计、出台扶持政策，需要建设低空天网、完善地面网络，需要拓展应用场景、构建创新生态，进而为低空经济发展提供保障，促进河南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

（作者：仝新顺，郑州轻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原副院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