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曾经说过，世上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这一论断说明，文化具有与物质实力同等重要的作用甚至更为关键。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拥有强大的文化底蕴是一个国家走向盛世的必要因素。新中国成立前夕，毛泽东同志曾这样展望：“随着经济建设的高潮的到来，不可避免地将要出现一个文化建设的高潮。中国人被人认为不文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们将以一个具有高度文化的民族出现于世界。”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离不开文化的支撑作用和强大的精神力量，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强盛总是以文化兴盛为支撑的，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以中华文化发展繁荣为条件，离开了文化这个“根”，民族复兴也就成为无本之木。没有先进文化的积极引领，没有人民精神世界的极大丰富，没有民族精神力量的不断增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纵观人类社会发展史，民族的复兴往往伴随着文化的兴盛，国家的衰落常常意味着文化的沉沦。

　　一、文化在西方崛起中的作用

　　德国思想家卡尔·雅斯贝尔斯在《历史的起源与目标》一书中认为，公元前800年至公元前200年之间，尤其是公元前600年至公元前300年间，是人类文明的“轴心时代”，当时在北纬25度至35度区间内，古希腊出现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色列出现了犹太教的先知，古印度出现了释迦牟尼，中国出现了孔子、老子，他们提出的思想塑造了不同的文化传统，一直影响着人类的生活。出现这些文化巨人的时代，也是他们所代表国度或地区崛起和繁盛的时代。通过考察历史，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划分不同文明的标准是代表各自时代的文化符号，不管代表的生产力和物质技术力量多么雄厚，如果没有用来创造相应的文化，就无法表征自身的文明特征。比如，古希腊文明建立在古希腊丰厚的文化基础上，汉赋、唐诗、宋词、元曲等成为中国不同朝代的标志。事实上，文化在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崛起过程中同样起着不可或缺的巨大作用。

　　古希腊在哲学、诗歌、史学等方面取得了傲人的成就，出现了影响深远的哲学家、艺术家、文学家等，这些文化成就是他们区别于其他族群最显著的标志，古希腊时代创造的辉煌文化成果，一直影响到后来的希腊化时代、罗马时代以及奥斯曼时代的族群认同心理。希腊人就是以其独特的文明而区别于其他民族，而不是以血缘和地理因素评判是否为一个希腊人的标准。罗马人在507年建立共和国之前就已经非常了解希腊文化，考古发现证实，希腊艺术、宗教和文艺对古罗马产生了深刻影响。罗马帝国从最初的一个默默无闻的拉丁城邦，到后来征服整个地中海流域，根本原因在于罗马帝国持续不断地与希腊世界保持联系和接触，实现了古希腊文化和罗马强权的联姻，罗马时代的“统一性”和民族认同不只是靠政治和军事力量，而有着更为深刻的文化支撑因素。

　　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这三大思想运动奠定了欧洲近代文明，对欧洲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文艺复兴提倡人文主义精神，提出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神为中心，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倡导个性解放，反对愚昧迷信的神学思想，是一场思想文化解放运动。文艺复兴运动从14世纪持续到16世纪，这场思想文化运动的结果是西欧文明开启了大航海时代，一个个海洋大国由此崛起。欧洲近代的“宗教改革”提出了“民族教会”和“廉价教会”的主张，反对罗马教会的神权控制以及经济掠夺。这场改革虽然引发了欧洲各国长达百年的宗教战争，却推动了民族国家的发展，一个个民族国家由此形成，并迅速崛起。欧洲启蒙运动最初产生于英国，随后发展到法国、德国以及俄国，荷兰、比利时等国也有波及。启蒙运动从17世纪后期开始，持续到18世纪末。这场运动提倡高举理性，普及文化教育，反对知识垄断；提倡自由民主，反对专制暴政；提倡天赋人权，反对思想压迫。它构建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思想体系，奠定了近现代各国的政治结构。这三大思想文化运动推动了欧洲大航海时代的到来和工业时代文明的发展。

　　英国在近代被称为“日不落帝国”，与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密切相关，同时也离不开辉煌的文化支撑。大英帝国拥有众多杰出的艺术家、作家和音乐家，为后世留下了无数不朽的作品，如莎士比亚、狄更斯等都为大英帝国的繁荣做出了杰出贡献。大英帝国还建立了世界顶级教育体系，由于英国殖民地遍布全球，吸纳了不同种族文化，展现出文化的多元化和包容性。美国的崛起也与文化的繁荣密不可分。作为一个移民国家，吸纳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这些移民带来了不同的文化和传统，促进了美国文化的多元化和包容性，造就了美国多元化的文化传统。美国施行了一些支持文化机构、保护文化遗产、鼓励文化创新的措施，使其文化呈现繁荣局面。另外，美国非常重视媒体对文化的传播作用，20世纪初期，广播、电影、电视等媒体开始兴起，让美国的文化走向世界，也让全世界了解美国文化，增强了美国文化的吸引力，为吸纳全世界人才流入美国、推动美国崛起创造了条件。

　　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离不开文化的支撑作用

　　谈及文化对民族的深远影响不得不说中国。自先秦时期开始,中国就已经开始形成独特的文化体系,在先秦时代，出现了诸子百家，造就了文化底蕴丰厚的中原文明，周边民族无不对中原文化心向往之，形成了极强的向心力，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创造了文化条件。秦始皇统一中国不只是完成了地理疆域上的统一，还统一了文字、钱币、度量衡等，文化上的统一才是真正的统一。汉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先秦时代的儒家文化为主流意识形态，促进了思想文化的统一，造就了伟大的汉文化和汉文明。唐代实行文化包容政策，传统的儒、道文化大放异彩，外来佛教文化也在中华大地兴盛起来，促进了文化的多样性和创新，大唐盛世以开阔的胸怀面对世界一切优秀文明成果，加之以科举制度吸纳英才，唐代的文学、哲学、宗教都出现了繁荣局面，对东亚、东南亚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的文化均产生了深刻影响，有力地支撑着唐朝盛世的局面。宋代文化更加绚丽多彩，除了传统的经学、史学、诗词和散文之外，在小说、音乐、舞蹈、建筑、绘画、雕塑、书法等方面也都取得了较大成就。宋代以后，元曲、明清小说等有力地支撑着中华民族在世界文明古国中的突出地位。

　　到了近代，由于受到西方国家的入侵，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陷入低谷，出现了师法西方的热潮，“新文化运动”是近代中国知识分子全面学习西方文化的产物，形成空前的思想解放，带动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的发展繁荣要坚持正确的方向，1942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从根本上回答了革命文艺的方向、道路等重大原则问题，科学、系统地阐述了中国共产党的文艺主张和文艺思想，确定了中国共产党领导文艺工作的基本理论、路线、方针，成功指引了革命文艺健康发展，成为推动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重要力量。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同志把文化建设摆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中的重要位置，创造性地提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主张古为今用、推陈出新，确立了新中国的文化教育为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教育，指导科学技术和哲学社会科学发展，关心古籍整理出版工作，大大提高了社会主义新政权的文化自信。改革开放以来，历代领导人十分重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指导了不同时期文化政策的制定，奠定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基础。

　　文化的力量深深熔铸在民族的生命力、创造力和凝聚力之中，成为综合国力的重要标志。当今世界，各国之间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文化在综合国力竞争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突出。党的十八大以来，面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习近平总书记站在全局和战略高度，把文化建设放在大历史观的宏大视野中谋划和推进，强调一个民族的复兴需要强大的物质力量，也需要强大的精神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近代以来，中华民族从磨难中奋起、从民族危亡走向民族复兴的历程，正是中华文化重焕荣光、走向复兴的历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然以文化的复兴为支撑，也必然带来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现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了不可逆转的历史进程，越是接近这个目标，就越需要我们推动文化繁荣发展，为强国建设、民族复兴注入强大文化力量。坚定文化自信，从根本上说是为了实现文化自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和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文化自强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题中之义。

　　（作者：赵志浩，河南省社会科学院哲学与宗教研究所副研究员）